魚肉湯

貓貓日with尤萊亞

手機螢幕自黑暗中亮起，引起了白髮青年的注意，紫色眼瞳瞇起，看著顯示出來的透明方框挑了挑眉，思索兩秒後按下確認。
尤萊亞一邊在腦海中構築著路線，一邊將最後一口魚湯喝下。
「老闆，麻煩再來一份魚湯，魚肉分開裝。」
沒有理會老闆翻到天花板的白眼，尤萊亞穿上夾克、帶上包裝好的魚湯，髮尾的一點火紅在他跨上摩托時揚起，摩托車催響，伴隨著引擎轟隆聲，亮黃色的流星帶點星火般的尾巴，在馬路上背馳著。
「就是這？」
在第二次按下門鈴卻無人回應時，尤萊亞不禁思考起自己被耍的可能性，肯定要給負評還要申訴，手機按鍵劈啪地響，沒等他打好那篇反投訴小論文，眼前的門就開了。
一雙耳朵從門縫中探出——貓咪耳朵。
那漸層色的耳朵抖了抖，客氣地說道：
「抱歉久等，錢已經轉過去了，湯的袋子交給我就可以——。」
一隻熟悉的機械手臂伸出，可沒等他反應，那手又好像想起什麼，立刻抽回，換成普通人的手臂再度從門縫裡探出。
「我記得你不吃魚，克利福德。」
貓耳和手臂肉眼可見地抖了好大一下，感覺像是在看什麼搞笑電影，尤萊亞看著那手臂和貓耳慢慢地收了回去。被點名的人，克利福德自門後深深嘆了口氣，桃木色的門緩緩打開。
「⋯⋯對，魚肉是給你的。」

彷彿來到熟悉的環境，尤萊亞自然地坐上沙發，卡其色軟皮革的沙發觸感很好，他忍不住揉了揉一旁的抱枕，嗯，觸感也很棒。
沒想到舊日月宗福利這麼好，連租的房子規格都不錯。
可惜，再好的福利他都不想為此效命。
他將抱枕丟向旁邊，轉頭環視整個空間，不小的單人套房裡沒什麼特別的，該有的生活用品一應俱全，不該有的奢華傢俱也根本沒有。
床鋪上，一個不大的手提皮箱鎖著，微微陷進了軟床，可以想見皮箱裡已裝好了東西。
不是剛到就是準備離開。
「⋯⋯明天凌晨的車。」
沒有抬頭，克利福德仍是接收到了對方疑惑的視線，自顧自地回答問題，他手上忙著將食物分裝，一碗湯，一碗魚肉，當湯汁倒入碗裡，還熱騰騰地冒著香氣。長長的貓尾甩呀甩，拍擊著坐椅，看上去很是期待。
尤萊亞本想開口說話，卻被對方推過來的那碗魚肉給堵了回去，他連忙擺手，表達他早已吃過。
「你真的該試試，這家魚肉湯很棒——好啦，我吃就是了。」
看見克利福德一臉冷漠，將那碗魚肉撥到桌邊，像是要把東西推下桌的貓，尤萊亞趕緊改口，將那碗魚肉搶救回來。
一隻不愛吃魚的貓。
尤萊亞靜靜觀察著對面的克利福德，看著對方搖晃著湯碗散熱、對著碗內吹氣、小心翼翼地喝湯⋯⋯貓舌頭。
一個個貓咪般的舉動，使他心中疑惑的念頭淡去，隨之而來的是，滿滿的好奇。
「克利福德。」
在克利福德抬頭的那一霎那，尤萊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撫摸對方的下巴，像是在摸貓咪一樣。
克利福德先是一愣，接著也沒太大抵抗，或許該說，並不討厭這樣的碰觸⋯⋯像是在洗頭店讓店家吹頭髮一般，很舒服、令人昏昏欲睡，他不自禁瞇起眼睛。

細小的呼嚕聲如意料中響起，尤萊亞看著眼前的人露出少有的姿態，不禁笑了出來。

像貓一樣——除去不愛吃魚肉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