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團圓
晨曦未露,劍冰華就被一隻靈活的手喚醒了。
房裡還暗著,她蒙在被裡,一睜眼只有模模糊糊的紅。男人貼著她,囓著她顫抖的肩胛,手指探入下身花叢,在溼熱的穴裡掏挖,昨兒個射進去的精水淌落,緩緩滑過柔腴的大腿。
「我快、快要去了……」劍冰華嚶嚀,往下按在挹天癒的手背上,卻是令他的手指又往裡進了些。
挹天癒低笑,只道「小點兒聲,別吵醒孩子」,手下動得愈發快了,而勃發的陽物更是在劍冰華臀縫間來回磨蹭,不多時劍冰華下腹抽搐著叫了聲,噴出一股滑膩的水柱,他也悶哼著射了出來。
劍冰華掀開被子,雪白肌膚上星星點點的紅痕,乾涸的精塊和適才挹天癒弄上去的和在一處,漫著濃濃的麝香味兒。她氣憤地向挹天癒瞟去,卻見他單臂支頭,眼睫半斂,正舔著沾滿淫液的手。
高漲的氣焰立時止歇,劍冰華紅著臉推了推他:「別吃了,快起吧,今兒有許多事要忙。」
「娘子可口,故沉緬難抑,無可自拔,」挹天癒道,見劍冰華作勢要捶過來,方笑著起身:「這話都說了千百回,妳還沒習慣,臉皮子那麼薄,和第一次遇妳那會兒沒兩樣。」
「我、我可是長進許多了。」劍冰華道,率先下了床:「我去打水,你可要快些。說好一家人一塊兒做早膳的,孩子期待得很呢。」
挹天癒長臂一伸,從背後攬過劍冰華的腰,順帶從帳鉤上拿下一襲銀鼠褂給她披上。
「妳才瀉過一回,還有力氣嗎?我去吧。」
劍冰華本想駁個兩句,然挹天癒扯來錦被將她裹得嚴嚴實實,她掙扎著,餘光卻見挹天癒從香樟曲几上拾起中衣,背脊寬闊,上頭滿是艷紅撓痕,兩腿間那物事微微晃盪,尚還淋漓,覆著層水光。
挹天癒套上中衣,回頭疑惑地望著她。
劍冰華猛地將頭埋入被子裡,被團外傳來幾下悶響,而後是男人的笑聲,極沉,墜得她心臟更為激烈地一蹦一蹦,似要破開胸膛。
不知劍冰華又在害羞什麼,挹天癒溫聲囑咐:「別悶壞了自己。我等會兒將水端進來,再喊孩子們起來,待妳好了,再一道去廚房。」
被團動了動,應是劍冰華點了頭。挹天癒隔著被團抱一下她,這才從房裡出去了。
室內寂靜,劍冰華從被團裡慢慢探出頭,大喘幾口氣,手掌按在下腹往裡壓,許久才平息躁動的慾望。
成婚日久,她對挹天癒卻愈發癡愛,單瞧著是挹天癒索求多了些,可她自己也是喜歡的,總想著摩遍丈夫渾身肌理,每日非要貼一會兒看一會兒,好似有了癮頭,難戒,也不願戒。
這她自是不會向挹天癒說起的,多難為情,只悄悄密密地掖在心底,偷著自個兒高興。
劍冰華下床著衣,其間挹天癒進來一趟送水,她梳洗罷,在梳妝台前抿了抿胭脂,又將一支牡丹簪子斜插進隨手挽的纂兒裡,便匆匆趕往廚房。
挹天癒已備妥食材,正跟著挹天青大眼瞪小眼,他原是要替女兒梳個髮式,怎奈挹天青如何也不肯讓他碰她的頭,正兩兩僵持著,而玄瀾則是作壁上觀,只他自然和雙胞妹妹站同一陣線,小手捉著個蘑菇,待挹天癒有了動作就要砸過去。
劍冰華才踏進廚裡,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消。玄瀾放下蘑菇,挹天青也揪著髮尾在交杌上端坐,絲毫不見數息前的刁頑之態。
這兩逆子,只會在他們的娘親面前裝相弄乖。挹天癒三下五除二地替挹天青紮了個雙鬟,又瞥一眼垂手肅立的玄瀾,向劍冰華招了招手:「妳來看食材是否齊了?」
劍冰華裝模作樣地背著手,掃了眼桌面,點一下頭:「很好,都齊了。」
挹天癒眼裡盡是笑意,指著一盤櫻桃:「今年少雨,櫻桃個頂個地甜,我想著臨時添一道櫻桃酪,也算是趕著一趟時令小點了。」
「甚好,古有言『不時不食』,吃進肚裡的須有講究,櫻桃既先於百果成熟,甘美多汁,正好拿來醒一醒食味。中工辦事周到,小工們學著點兒。」劍冰華笑道,一手一個捏了下玄瀾和挹天青的鼻子,從案台上拿了兩個缽和杵:「首要的便是將這櫻桃搗爛了再磨,磨得要細,切記不能偷吃,待會兒多多地澆在酥酪上,再用涼水一湃,解暑又爽口。」
縱使對挹天癒只是備個櫻桃就得劍冰華稱讚很不服氣,玄瀾和挹天青還是乖乖地將櫻桃倒入缽裡,握著杵子努力舂搗。
劍冰華湊到挹天癒身邊,傳音入密道:「我可是比你會哄孩子。」
挹天癒望著得意洋洋的劍冰華,揚起一側劍眉:「那是,這一點我不及妳。」
劍冰華滿心驕傲,歡歡喜喜地安置食材去了。
挹天癒就喜歡她這樣兒,心若澄水,凡塵俗事在她那裡皆純粹乾淨,比兩個孩子還好哄,瞧著她笑,心情也明朗暢快。
今兒是個大日子,晚上說好了要上酒樓,早上劍冰華就想吃得淡些,見有腐花,便打算簡單做個八寶豆腐,再剁些雞肉,用鹽、細蔥、胡麻油和胡椒等一拌,另備一碟白雲片,吃著也香。
劍冰華指使著挹天癒看火,自己則飛快切著菜,待雞湯熬出香氣了,便起鍋燒油,將腐花、蘑菇、松子仁和火腿等全洒進去,滋拉滋拉地併著雞湯邊炒邊攪,待滾了就小心翼翼地倒入挹天癒拿來的陶鍋裡,再就著熱氣扔些紫菜。
挹天癒執著根勺子淺嘗一口,讚道:「香鮮味美,不愧是娘子手藝。」
「你這麼急著吃,孩子們都要笑話你了。」劍冰華拍一下他的手,卻並沒有多少責怪之意:「當真好吃嗎?我頭一回做,幸好雞湯是前晚先熬著的,否則怕是不入味。」
「這千年以來,可只有妳一個掌得了我的口味,妳不信妳自己,也該信我。」挹天癒道,瞥見兩個孩子眼巴巴看過來的目光,又舀起一勺作勢要吃。
玄瀾和挹天青不敢當著娘親鬧脾氣,只氣得紅了眼眶,搗果子搗得愈發用力了。
挹天癒本就只是逗一逗孩子,見好就收,立刻盛了兩小碗推過去。
玄瀾倒是有骨氣,原不想接,但挹天青把持不住,又對上劍冰華鼓勵的眼神,對挹天癒哼了聲,拿走其中一個碗,而玄瀾看見妹妹拿了,這才扭捏著拿走另一個。
劍冰華用手肘杵了杵挹天癒,大有嫌自家夫君太幼稚的意思。挹天癒只笑,擰了把劍冰華的腰。劍冰華冷不防受襲,又羞又氣地斜過去一眼,扭身自去忙了。
在一家子齊心協力之下,早膳不多時就擺了一桌,其樂融融又吵吵嚷嚷地用罷,玄瀾和挹天青就自發地去做晨間功課了。
劍冰華原是想讓兩個孩子歇一天的,但見挹天癒向她搖了下頭,也就沒出聲,待他們走遠了,方道:「今兒過家節呢,不讓瀾兒和青兒鬆快鬆快嗎?」
「孩子有意上進,為人父母不好阻攔,以免挫了他們的心氣。」挹天癒牽起妻子的手,在迴廊上悠悠踱步:「況且他們隨妳,妳以前也是得了本武籍就廢寢忘食,還要我逼著催著才肯休息的,將心比心,妳就放他們去吧。」
「那是你書房裡的武籍太有趣了,不能賴我。」
「行,賴我,我不該收著那些武籍,害得妳朝思暮想,飯也忘了吃。」
「我才沒有忘了吃飯,那時一日三餐都是我做的,怎麼也餓不著你,」劍冰華振振有詞,復又感慨:「如今想起,竟有些懷念,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過去再久,咱倆還是一窩兒挨著,不離不散。」
挹天癒領著劍冰華進了堂屋,正中設了朱漆椸枷,兩個孩子和挹天癒晚上出門要穿的衣裳早已掛在上頭,卻是未見有劍冰華的。
「妳先前說妳的要繡些花樣兒,怎地還沒看見?莫不是繡左了吧?」挹天癒打趣道。
「繡左了,你也得好生看著誇著,反正哪次給你做荷包,你都說喜歡的。」劍冰華笑道,拿下那一襲藏藍深衣在挹天癒身前比了比:「我還想著要給你挑哪塊佩玉呢,你說是要那個黃玉龍鈎,還是連年有餘青玉珮?」
「青玉吧,討個吉祥。」挹天癒一頓,笑著抬手摩了下劍冰華的唇:「唯願這一個千年,再連著下一個千年,緣分有餘,長長不斷。」
千年前的今日,他遇上了她,方知天命至極,不過從茫茫弱水中撈一朵花,貼在心上護著養著,不論花開花落,皆是他注定銘心鏤骨的劫。
雖是劫,亦是結。兜兜轉轉,他和她依舊選擇彼此。
劍冰華耳朵微燙,只覺挹天癒愈來愈會拿話調引自己了,而她竟也不爭氣些,總是中他的招。
挹天癒就愛看她這模樣,忽地傾身擁住,在那嬌顫的粉唇上落下溫熱的吻。
合歡窗裡,春意醺濃。
*
日入光銷,玄瀾和挹天青在耳房裡等了好一陣,這才等來了他們的爹。
挹天癒已換上藏藍深衣,行走間雲紋隱約,足踏玄青龍舄,腰間玉珮瑩瑩有光,像是剛從一彎綠水裡取出來的。他臂上掛著兩件小衣裳,來到孩子跟前一人一件遞過去,又將手中鏡匣放到桌上。
「娘呢?」玄瀾緊盯著挹天癒。
挹天癒略尷尬地以拳抵唇咳了聲:「你娘在梳妝,一會兒就來。」
「你是不是又欺負娘親了!」挹天青忿忿不平地踱著腳,欲繞過挹天癒去找劍冰華:「你一定有欺負她!我要娘親,娘親在哪兒!」
挹天癒一個跨步,輕易就擋下挹天青前進的路,以下頷指了指她攥著的衣裳:「要找妳娘,先換好衣裳,別等妳娘過來了,還得勞心替妳穿上。」
挹天青不服,仗著自己人小體輕,腳尖一旋,施展凌波微步就要上躍,卻被挹天癒快手按住腦袋。
「少鬧騰,妳若不自己換,我就替妳換了。」
在挹天癒的威懾下,挹天青鼓著嘴,和哥哥進去裡間更衣,待出來後坐在湘妃榻上,讓挹天癒給他們戴寶飾。
這皆是劍冰華頃前挑出來的。玄瀾宛若小大人一樣半束著髮,老銀鑲玉會弁襯著和挹天癒一個樣式的淡青深衣,額上勒著雙龍戲珠的銀繡青抹額;挹天青則是在雙鬟上紮了絨球併三彩流蘇頭繩,也勒著條金鳳銜枝的粉緞抹額,身著齊胸八破間裙,楊妃櫻草二色相間,璘璘綴著蠶絲所繡的碎花,另繡有絨毛小兔,裙襬微動時其影撲朔。
兩兄妹坐在一處,好似天上甘露芝草揉就的仙童;挹天癒待在一旁,丰姿玉立,如金如錫,如圭如璧,世外飛仙莫過於此。
劍冰華躲在不遠處的廊柱後偷瞧,這情景在千年以前她想過無數回,千年以後她也見過不下百回,擱在心裡的願望成真,只覺百般觸動。
「看夠了吧?再不出來,我可鎮不住孩子們了。」挹天癒瞥去一眼,笑道。
見劍冰華從廊柱後走出來,玄瀾和挹天青跳下竹榻,登登登地跑去迎她。挹天癒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頭,上下打量著妻子,眼神從驚艷漸轉柔和。
要說劍冰華現前的裝束,那是挹天癒極熟悉的。
海棠紅短褙子、粉紅對襟前分牡丹紋長襖、精白麀皮小靴,腰繫羽紗,於左側打了個結,別上和挹天癒相配的玉珮;髮髻上斜插白玉流蘇牡丹釵,一縷金髮披肩,襯得那張貼了珍珠妝靨的芙蓉面愈發溫婉可人。
這分明是她和他那年相遇的衣裳,只看著料子頗新,又多了些配件,如那寬袖多繫上了鴨卵青羽袖,臂上套著垂了金片流蘇的番蓮紋臂釧兒,一步一響,叮叮咚咚,直奔進他懷裡。
似當年初見,朱顏綠鬢,一心無邪。
「這就是妳說的,要讓我驚喜?」
「不驚喜嗎?」
「是很驚喜,」挹天癒一把將劍冰華抱起,以鼻尖摩著她的:「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1]」
劍冰華笑得歡快,還有些赧然,瞥眼見兩個孩子站在底下注視著自己,便張開手臂,抱住先蹬起來的挹天青,而挹天癒也一併接住了玄瀾。
「沉不沉?要不我下去?」劍冰華問,見挹天癒搖頭,便心安理得地繼續由他抱著。
即便身上多了妻兒三人,挹天癒仍是行走如風,出門後幾個縱躍就翻出一水澈,朝早先就訂好的酒樓前去。
玄瀾和挹天青被疾風撲了滿臉,雖然素日不待見自家那煩人的爹,但他們也曉得他的武藝多麼高強,正如此刻,他們的娘還有餘裕埋怨爹行速太快,他們卻已是連眼都睜不開。
待下地後,兩個孩子揉著眼,像是多委屈的樣子,要非髮式弄得好,又有劍冰華幫忙擋著風,怕也是亂作一團。
「哎,別,當心紅眼睛。」劍冰華手忙腳亂地扯開他們的手。
挹天癒噙著笑,半蹲著替玄瀾和挹天青揉了揉睛明穴,乾癢很快就消散而去,復還兩雙明亮清澈的瞳眸。
待收拾停當,一家四人才踏進酒樓,店小二率先迎了上來,正要說些迎客辭,猛不丁那眼覷向劍冰華,就有些移不開了。
不等挹天癒發難,玄瀾和挹天青就重重地哼一聲,而挹天癒則是從袖袋裡掏出一方縑紗,邊冷冷瞪著店小二,邊替劍冰華繫上。
那店小二驚得滿背冷汗,正要討饒,被趕過來的掌櫃搡至一邊,陪著笑領他們去了樓上廂房。
「真該將那對不老實的照子挖出來。」挹天青咕噥,被劍冰華點了一下唇珠。
「君子慎言,我給妳生得這麼標致的小嘴,多說些讚語豈不更好?」
劍冰華話中並無太多指斥,僅是提點一二。挹天青乖覺受教,抱著劍冰華的手撒嬌兒認錯。
許是方才挹天癒和兩個孩子氣勢太盛,不過一刻,菜品就一道接著一道上桌,掌櫃還贈了瓶酒樓有名的霞光液,便恭謹地拉上隔簾告退。
劍冰華先是替兩個孩子倒了茶,又托著冰鑒倒了兩盞酒,正要遞一盞給挹天癒,抬眼就見挹天癒正倚窗遠望,月華如練,沿著那刀削斧鑿一般的眉眼唇鼻細細勾描,清逸不群,塵埃不到,讓她一時出神,差點翻了酒盞。
挹天癒察覺動靜,忙接過酒盞,笑道:「娘子是未飲先醉了嗎?」
劍冰華瞋他一眼,心下卻道可不是嗎?光看著眼前男子,那心神都要被迷了去。
雖說挹天癒神容和千年前無異,只服飾和髮色等些微不同之處,然她就是能品出其間差別來──若說千年前的玄魁雍容不迫,而今挹天癒一如冰壺玉衡,減了些驕悍,多了些清寧之氣。
歲月不居,時節如流,從不為誰而歇,可不論是哪樣的他,她皆篤愛至深。
劍冰華舉起酒盞,與挹天癒的碰了碰,相視一笑後各自飲盡。她原欲再倒上一盞,卻只倒一半就被挹天癒攔了。
「再是慶賀,這酒淺嘗些個即可,饞了就和孩子一起嗑嗑瓜子。」挹天癒從她手中輕而易舉地拿過冰鑒,擱在自己手邊。
「我有分寸的,多一些也無妨吧?」
「再多一些,妳就走不回去了。」見劍冰華面露不甘,他湊過去附耳道:「別叫瀾兒和青兒瞧了笑話,況且後半夜妳還得醒著陪我呢。」
劍冰華聽出挹天癒的言下之意,身子就有些熱起來,暗地擰了挹天癒一下,撇過頭替兩個孩子布菜去了。
哪有什麼差別呢?那就是她自己想錯了,千年前和千年後,敇天都是一隻大尾巴狼!
挹天癒只笑,妻子那一點勁兒,最多也就是給他撓撓癢,若再讓她多用些力氣,他還沒怎麼痛,她自己怕是就會心疼。
他一手支頤,一手轉著酒盞,凝視著劍冰華忙忙碌碌的身影,還有那兩個正埋頭苦吃的小孩兒,恍然這千年多少遍低迴難捨的甜夢,已然照進觸手可及的眼界裡。
鏗一聲,一雙銀箸敲擊瓷碗。
「還說我,敇天你也別只顧著喝酒,多吃些菜,」劍冰華將滿滿一碗遞給挹天癒,仍不肯和他對上眼:「吃飽了,才有精神折騰。」
挹天癒低頭一看,那一碗盡是些魚生或驢肉等,再來一碗乳鴿湯,滿滿當當,也昭顯了劍冰華的心思。
「娘子好意,我自不敢辭,就是不知娘子這陣子調理得可好?」
「我身子都是你調理的,你難道不清楚嗎?」
挹天癒長長地「哦」了聲,舉箸就吃,邊吃邊瞥著劍冰華愈發紅潤的面龐,不由暗笑。
兩個孩子懵懂地從飯碗裡抬起頭,不知爹娘在打什麼啞謎,只以為劍冰華身子又不好了,問這問那的。
劍冰華猝不及防,只得隨口編湊,愈答,兩個孩子就問得愈多,最後還是挹天癒一句「快些吃飯,否則明兒個甭想多練一套心訣」終止了。
這家宴熱熱鬧鬧地用了近一個時辰,直至兩個孩子呵欠連天,挹天癒和劍冰華方抱著他們緩步回家。
*
被翻紅浪,兩身合一,待紫檀聯三櫥上的自鳴鐘響了十二聲,雲雨方歇。
劍冰華閉目仰躺,豐軟胸脯夾著件石榴紅的薄紗肚兜,正急速起伏著,而她那腿也是尚且闔不攏,赤絲褻褲破碎成條,屄兒裡汩汩冒著濁漿,再由挹天癒擰著浸了熱水的帕子輕柔抹去。
她才瀉過淫水,身子顫個不停,受不得這般調弄,喘息著嚶嚀一聲,便覺挹天癒那修長的手指裹著帕子往裡掏挖。
「嗚啊……敇天……」劍冰華哭喊,隨即又瀉了,只這回淫水不多,倒是許多精液湧了出來。
挹天癒抱起妻子,先將她抱到浴房洗乾淨,又清理床榻後,方摟著她進了被窩。
「今晚妳給我補的精氣,可全灌注到妳身上了。」
劍冰華微惱地捶了挹天癒一下,而後似是想到什麼,垂下眼一語不發。
挹天癒一下一下撫著她的髮,問:「怎麼了?」
「沒……」劍冰華才出聲,就被挹天癒捏了下臉頰,只得說了實話:「結縭多年,總是我想著要慶祝節日,敇天你總是陪著我鬧騰……我就是自個兒胡思亂想罷了,也不知你會不會膩。」
挹天癒挑眉,見劍冰華枕著自己胸膛,眉宇蒙著輕愁,瞧著真有些較真兒。
他忍不住笑,又挨了劍冰華一記拳頭,這才道:「確實是胡思亂想,妳這思緒荒唐得沒邊兒了。」說著,他嘆一聲:「說什麼膩不膩的,若不是妳,我這日子過得可無甚樂趣,我是坐享其成。」
「這話聽著,怎地我像是給你解悶兒的?」劍冰華佯怒道。
「可不是嗎?要不是我有個這般善解人意的妻子,怕不是得悶出病來。」
明知挹天癒是哄著自己,劍冰華依然很是受用,偏又故意道:「既如此,那敇天你要怎麼答謝我?」
本是玩笑話,誰知挹天癒當真仔細思索起來,停頓數息方道:「其實我想過要帶妳四處雲遊。」
劍冰華頗為意外地望過去。
挹天癒執起劍冰華的手按在唇上,咬了咬她的指尖:「我千年以前就這樣想過了。彼時妳總關在家裡,我想著哪一日可以放下族裡的事兒了,就帶妳遊遍宇內山河,看盡這世界的萬千變幻。」
──只是他未曾來得及做到。
如今他們有兒有女、和樂圓滿,然這想望始終藏在他的心底,有朝一日,定要付諸實行。
劍冰華心裡又酸又甜,側著臉埋進挹天癒的頸窩,將他抱得更緊了些。
無須多言,她自是願意的。她對他的心意未曾改變,只要是在他的身邊,哪管山南水北,她皆一往無畏。
帳內夫妻喁喁私語,許久才睡下。
春夜安閒,月移花影上窗台,摹寫團圓。
[1]引自佚名《鳳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