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硬的同居》團錄



意識像黏土一樣。

水分過多的黏土。即使不斷將它用力捏成形,也還是會一再崩潰、啪嗒啪嗒地掉落碎屑。

忽遠忽近的不規則的水聲。

首先回到身體的感受是寒冷、接下來是一股鈍痛,在察覺到疼痛的瞬間它開始不斷增強,彷彿要讓自己佔據所有感官——深處傳來了微弱的顫抖聲。

你就在那裡,在這樣稱不上舒適的沉睡裡。

能感覺到自己似乎是趴著的姿勢,眼皮沉重得不使盡全力便睜不開……後腦勺痛得厲害。

反覆的水聲,和被浸濕的感覺。

身體冰冷得過頭,沒辦法好好動作的僵硬傳遍全身、帶來了一種微妙的抽離感。

似乎有腳步聲在朝自己靠近,能感受到有什麼粗糙又柔軟濕潤的東西在不斷擦過自己的臉頰。

像是要搖醒自己那樣,身體被搖晃著。

掙扎著試圖睜開眼睛,並測試著是否能控制自己的肢體。

請骰一個意志判定

@Noah Harris - 意志
1D100 ≦ 85 
48 → 通常成功

你克服了冰冷睜開雙眼,面前正在搖動自己身體的是一名黑髮紅眼、戴著眼鏡的青年。

他空著的另一隻手上拿著一把大鏟,身旁還有一隻貓正盯著你看。

「還活著……?」

看起來是被嚇到了,他後退幾步。

請將狀態數值進行以下調整

HP減半
san-6
克蘇魯神話+5

一睜開眼就馬上能發現異狀——自己什麼都不記得了。

記憶的碎片之間找不到聯繫的方式,像失去了目標圖案的拼圖那樣。

自己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在這裡?面前的人是誰?

你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失憶」這個詞彙。

請骰一個san值判定(1/1d4)

@Noah Harris - sc
1D100 ≦ 81 
21 → 困難成功

或許是因為狀態太過異常,你對於發現失憶並沒有太大的驚訝。

面前的男性仍然和自己面面相覷,表情看來是選擇不出話題。

請骰一個靈感判定或心理學判定

@Noah Harris - 智力
1D100 ≦ 80 
24 → 困難成功

在看見男性時感覺有什麼情緒從體內深處緩慢蔓延出來……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負面情緒。

看著黑髮的男性,你莫名地有些不悅。

總之先想辦法從這種狼狽的姿勢中脫身,雖然感覺面前的青年似乎想把自己埋起來。

移動著手臂,嘗試著讓自己坐起。

全身散發著疼痛,但習慣冰冷的僵硬感後動作起來意外的不那麼費力。

身下是一片岩石和細沙混雜的海灘,海浪的尾聲正不斷拍打在自己身上。

他似乎找到了自己那麼冷的理由——儘管後腦的傷似乎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把手上沾染的泥沙用衣服抹去了大概,並抬起手往自己的後腦勺移動著,他還是想確認自己後腦的傷勢的嚴重程度。

至少他從沒想過身旁的黑髮男人是否可以給予自己幫助。

「啊、等等……」

黑髮青年伸出手,似乎是想阻止探查傷勢的動作,但在碰到任何人前又收回了手。

「你、呃,那個……」欲言又止地,「要不要、先去不會吹風的地方?」

他稍微指了不遠處一座緩坡上的房子。

寒風從看不出界線的灰色海面和天空吹來,浸著海水的身體正逐漸流失所剩無幾的熱量。

他的手在即將碰到後腦勺之前停了下來。

他看著發話的男人,皺著眉頭思考著要不要相信面前這個讓自己本能的感到不愉快的對象。

儘管對方說的話很對,他也許,或可以說是必須要離開這個明顯惡劣的環境。

「那是哪裡?」

男人沉默了兩秒。

「我家。」

他看了看周遭,走到不遠處撿起了一個單肩背包。

「這是你的吧?」

他看著背包,看起來像對那個物品感到陌生。

「我不知道?」

有些詫異地看著坐在海灘上的人,他思考了一會。

「抱歉,我確認一下,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眉頭皺得更用力了些,想從那些破碎的連接不上的東西找到一點有用的情報。

但顯然他連個拼圖的邊都找不到,放棄似的鬆開了眉。

「我不知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那……呃……」

「我們就……先上去?……然後再來幫你想要怎麼辦?」

「那你是誰?」

他邊問著,一邊撐起了自己沈重的身體搖晃的站起。

至少他得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什麼來頭,免得他待會不知道自己的死亡訊息要寫上誰的名字。

「……湊。」

「笠山 湊,叫名字就好了。」

他看著在自己腿部繞圈的黑貓,「牠叫墨丘利。」

他沈默的來回看著貓與人,他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像是對方手上的鏟子是不是想把自己埋了類似的問題、或是為什麼會讓貓跟著來埋人⋯⋯或是對方是不是認識自己這樣的問題迅速的佔據了腦袋。

好痛。直到他被疼痛中斷了思考,然後他試著邁開步伐。

「希望你不會傷害我。」

他很沮喪,同時也沒有選擇。畢竟留在這裡早晚也會失溫致死,那麼死前要是能稍微舒服一些,或許還是可以賭一把。

他沉默著,拿著大鏟和濕透的空背包與對方一起走上緩坡的家。

是個不大的房子,擁有能眺望海面的絕佳景色,在陽光明媚時肯定會被認為是養老的好地方吧。

屋內環境被擺放得整潔,物品不多、但仔細觀察會發現都被細心使用著,即使佈置樸素也能感覺到生活品質不錯。

周遭看不到其他建築,看來湊是一個人住在這裡。

「先把衣服換下來……你要洗澡嗎?」

「如果這裡的主人不介意的話。」

雖然他覺得自己頂著濕透與沾滿泥沙的身體踏進這棟屋子本身就夠冒犯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換了一種說話的方式,「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讓我使用浴室,謝謝。」

湊淺淺地笑了一下,「不會。」

把人帶到浴室後,他說著要去拿換洗衣物、可以自便後就離開了。

浴室鋪著磁磚,簡單用隔牆分劃出了更衣間和洗澡的區域,貓腳浴缸和龍頭的模樣都帶著年紀,但它們似乎被妥善修繕過。

這裡的主人身材看起來比自己小了一些,希望提供的換洗衣服穿起來不會顯得太滑稽——當然,他也沒有選擇。

他把那些帶著泥水的衣服脫下,並小心的置放到一個他覺得不會太難清理的地方。

至少他沒忘了怎麼使用浴室裡的設備,他站在浴缸邊,打開了水龍頭測試著水的溫度。並同時看著擺放一旁的沐浴用品,辨識著那些物品的用途。

沒有經過太久,湊在敲了門後進來,隔著牆表示自己已經把換洗衣物拿來、以及要把髒衣服拿去清洗。

「還有、呃,」他猶豫著,「……一個人洗沒問題嗎?你看起來受傷了……」

「我不知道?」

儘管他覺得自己的活動確實談不上便利,每個動作他都要停頓幾秒才有辦法順利完成。

「你有什麼好建議嗎?房子的主人。」

他才不會說他已經想不起黑髮男人的名字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牆後的聲音停頓一下,「我等等可以幫你洗。」

他沈默了一會,回答了「那就麻煩你了。」

聽見回覆,他拿著髒衣物暫時離開,沒一會又回到浴室,看起來換了件衣服。

「先——先洗身體嗎?你有特定的洗澡順序嗎?」

「我不知道。」

他感覺從醒來開始就一直反覆說著這句話。

「我什麼都不記得,你也不用預設我會有什麼想法,雖然我很不滿意這個情況,你看怎麼方便就怎麼做,我⋯⋯我會聽你指揮。」

說著他坐進了浴缸,並抬起頭看著黑髮男人,像是沒忍住的又問了個問題。

「我剛醒來的時候,雖然沒什麼根據,但我似乎對你有不好的印象⋯⋯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知道。」

「……這種回答有可信度嗎?感覺不管我回了什麼都聽起來不對勁。」

他大略確認著受傷的狀況,小心翼翼地開始幫人搓洗。

「除了頭上有一個滿大的腫包……其他地方看起來沒有受傷,太好了。」

在幫忙搓洗時,隔著水蒸氣能看見從男人的短袖上衣露出的上臂後部有著約略露出的瘀傷。

「那個是什麼?你手臂上的傷。」

為避免增加麻煩,諾亞並沒有任意的移動,只是像是為了避免尷尬一樣的找著話題。

或許他更想知道的是對方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什麼?」

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自己的手臂,結果就這麼將洗澡水潑到自己身上。

安靜感受了幾秒衣物濕貼在皮膚上的觸感,他不耐煩的脫下上衣、順道檢查了手臂。

「啊……真的有傷,沒注意到。」

可以看見不只是上臂——瘀青的範圍涵蓋到背的邊緣、幾乎整個上半身那麼長的直線。

湊繼續幫人洗澡的動作,似乎不覺得痛。

真是奇怪的傷,他想。

「你知道我的名字嗎?」

他換了個話題,又或者說,他只是輪流將自己想到的問題拋出。

「不知道,我第一次在海邊撿到人。」

他拿起蓮蓬頭確認水溫。

「我也想問該怎麼稱呼你,既然你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先取個暫時的名稱?」

「好,那交給你了。」

他也想不到能給自己取什麼名字。

「就像那隻墨⋯⋯那隻貓一樣,就交給你了,名字。」

「墨丘利。」

大概能猜到剛才對方為什麼稱呼自己「房子的主人」了。

「那就叫、……諾亞?我不太會取名……」

「是和我最重要的人借的,希望他不會生氣。」

請骰一個靈感判定或心理學判定

@Noah Harris - 智力
1D100 ≦ 80 
44 → 通常成功

儘管說是最重要的人,但在聽著面前的男人喊出那個名字時、卻感覺到湊對名字——名字的原主,抱有敵意。

他皺著眉思考對方表現上的違和感,但畢竟是自己提出來要對方起名,也只能接受這個名字。

「那個人也住在這裡嗎?」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蠢,如果對方也住在這裡,必然不會取這種容易誤會的名字。

「總之我叫諾⋯⋯諾亞?聽起來還真是隨便都能遇到的名字。」

「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住。……還有墨丘利,如果寵物也算住客的話。」

聽到那個「隨便都能遇到」的評價,他看起來有些落寞。

「差不多了,換好衣服之後來吃早餐吧。」

早餐。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時間,所以現在是早上嗎?

「謝謝。」

諾亞——他仍在適應這個陌生的名字——還是沒能想起對方的名字,也許待會再問一次⋯⋯他這麼想著,並按照對方的指示換上了為他準備的換洗衣物。

從浴室出來時能看到黑髮男人已經又換了一件上衣、在廚房準備食物。

開放式的廚房前有張似乎是餐桌兼中島的桌子,其中一側擺放了兩張椅子。

端到諾亞面前的早餐內容是烤麵包和玉米濃湯,自己則只是泡了一杯熱可可。

說了聲謝謝後,他安靜的吃著對方放到自己面前的食物。

儘管他又冒出了很多疑惑,像是早餐只有一杯可可是不是因為吃過了這種瑣碎的小事。

「雖然有些失禮,但我想再問一次你的名字。」

他在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後問著,並希望自己這次能好好記得。

「湊。」

果然是忘了嗎。他忍不住這麼想著。

「湊。」

他重複了一次聽到的名字。

「謝謝你,湊,不管你是因為什麼而把我帶回來這裡。」

事實上,他還沒接受自己失憶的事情,還有受傷帶來的不便,幾乎是一個任人宰割的狀態讓他既焦躁又沮喪。

還有疲憊,溫暖的室內與熱騰騰的食物讓他在稍微緩解了緊張後而感到倦意。

「所以,呃,你⋯⋯不,我,我該怎麼辦。」他想起了那個跟他一起被撿回來的背包,「那個背包有⋯⋯那個背包有什麼線索嗎?」

「我剛剛看過了,裡面只有折疊傘跟手機,手機沒有反應,看螢幕的樣子應該是摔到了、……還泡了海水。」

「其他東西可能——可能是被浪捲走了吧,抱歉。」

湊站起身去拿來那個剛被烘乾的背包,以及他翻找到的雨傘和手機。

「你的傷口、會很痛嗎?要不要包紮一下?」

他不清楚這有什麼好抱歉的,就算失憶也能明白人不能控制的事情太多了。

「那麻煩你了⋯⋯湊。」

多喊幾次應該就不會忘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見諾亞喊了自己的名字,他笑得開心。

「好。」

拿出常備的醫藥箱開始嘗試對頭上的腫包做些處理。

cc 70 急救
1D100 ≦ 70 
6 → 極限成功:急救

做了一些消腫和包紮的治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後腦勺感覺沒那麼痛了。

「應該……應該就這樣?」湊收拾著醫藥箱。

或許熱水澡跟早餐也有一點作用吧。

「聽起來你也不是很確定該拿這個傷口怎麼辦,不過你做得很好,它沒那麼痛了,湊。」

他又說了聲謝謝,甚至懷疑起自己為什麼剛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會產生不愉快的情緒。

至少從他們見面起,這個男人給他提供了許多的幫助,而他也明白這些行為並不是湊非得要做的事情。

倒不如說,撿了一個失憶又受傷的人,怎麼想都只會帶來麻煩,很多的麻煩。

「那你的傷呢?如果是不方便上藥的話,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幫助。」

「我的傷?……啊。」

「它很嚴重嗎?角度看不太到……也不怎麼痛……」

他又沉默著。

「好,你可以幫我擦藥嗎?謝謝。」

「它,呃,視覺上感覺滿嚴重的?」

不過他對那些藥品沒什麼理解,只好先詢問湊瘀青適合擦什麼藥、並要求把衣服先脫了。

「你看起來像是不清楚自己怎麼受傷的,湊。」

沒有回覆諾亞的話,他乖乖脫下上衣,露出瘀青。

「等等可以拍張照嗎?我習慣把從海灘那裡撿到的東西拍照記錄下來……」

東西。聽起來就像是他和那些被海浪沖上岸的垃圾,又或者是被其他人遺落在沙灘上、不被記起的遺失物差不多等級的意思。

「可以。」

他看著背後的傷,小心的沿著瘀青的邊緣用手指畫過,「大概有這麼大的範圍,真的沒什麼感覺?」

接著他才小心的往湊的瘀青上抹藥,儘量不要讓自己的手壓迫到傷口。

「真的沒感覺,有這麼大?」

即使不小心壓到瘀青處也不會出現吃痛的反應,看來的確是沒有感覺到傷口有疼痛。

「啊,衣服。」

「我拿了比較大件的,會很緊嗎?」

「還可以?沒有特別不舒服。」

他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儘管還是可以從腋下縫線的地方感覺到些微的尺寸不合,畢竟是借來的他也沒什麼選擇。

黑髮男人從「撿到」他開始便一直注意著自己的身體狀況及感受,卻對自己受了這麼大片傷毫不在意的樣子⋯⋯還是自己太小題大作了?

「我會耽誤你的工作嗎?現在是白天的話,也許你會有你該做的事情,還是說今天是假日?」

諾亞猜想著湊一早會出現在那樣的地方,或許原本真的有要做的事情,只是被自己的出現打亂了行程,「我現在的狀況多少能自理了,或許我不該耽誤你太多時間。」

幾乎是在剛說完話的同時,湊轉過頭盯著他看,眼神裡有股瘋狂的執著。

「不會耽誤。」

「我沒有工作……我是說,不會需要每天在同個時間上班下班的工作。不會耽誤。」

「你可以繼續待在這裡……一直到你想起來自己是誰。不會耽誤。」

「不會耽誤。」

看了好一會,他突然又換回原本的表情,繼續用那個帶有歉意的笑容說著話。

「擦完了嗎?謝謝。」說著便穿上衣服,「我去拿相機。」

「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他思考著剛剛那個重複了好幾次的「不會耽誤」,難道這個人的興趣是照顧別人嗎?如果是的話,也許這一切的行為都只是為了滿足對方的照顧欲。

那感覺也太奇怪了。

湊很快地就拿著相機和其他的東西回來,看見人還在原地時表情鬆了口氣。

「來拍照吧。」

他愣了一下之後回應了聲「好。」

他看著對方手上的相機,「我需要擺出什麼動作?表情?有什麼特別的指示嗎?」

「不用?我也不確定,海玻璃跟漂流木都不會擺動作……」

想了一下,他突然拿起相機拍了一張。

cc 70 攝影
1D100 ≦ 70 
70 → 通常成功:攝影

從螢幕確認突襲拍到的影像,儘管有些突然、不過人的動作也因此看起來不那麼生硬。

「這個給你。」是一枝鋼筆和全新的筆記本。

「可以拿來寫一些你記得的事情,或許對回憶起來會比較有幫助。」

他看著筆記本與鋼筆,接過之後道了聲謝謝。

他還在想自己跟海玻璃與漂流木劃上等號這樣的事情,或許這些也能寫在筆記本上。

「那我先去收拾一下東西,會一直待在書房那裡,有什麼事可以去那裡找我。」

「家裡的東西都可以拿來用,想做什麼也可以,放鬆就好。」

「但是不要離開。」

他說完便帶著相機,一起進書房了。

他看著進書房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筆記本,把本子放到餐桌上攤開後寫上了一些文字。

「失憶」是他最先寫上的單詞,看來他沒有失去書寫的能力。

接著是「Noah」⋯⋯應該是這樣拼吧?並圈上寫了「暫時的名字」,接著他按照記憶稍微描繪了黑髮的男人,寫上了「Sou?」同時用了一個箭頭指向了原先寫上的「Noah」,在線段的旁邊寫上「最重要?的人的名字」。

然後他想起了還有一隻黑貓,在畫了一隻簡筆貓後寫上了「Mercury」⋯⋯這個命名的方式還真古典。

又想了想,他在最底下寫了一段話:「湊有著從海邊撿東西並拍照的習慣、工作時間不固定、滿擅長包紮傷口」。

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強烈的希望自己留下、不能離開這裡」

接著他闔上了本子,在寫東西的時候想起自己還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日子。

雖然說是可以任意使用,但多少還是會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難道是因為自己失憶了才這麼放心讓陌生人在自己家裡隨意走動嗎?

於是他的首要目標是先找到能知道日期的物品⋯⋯不,這個只要直接問湊就好了吧?

諾亞猶豫了一會還是敲響了書房的門。

「湊⋯⋯?能請問一下今天是什麼日期嗎?還有,如果我想休息的話,有沒有客房之類的地方,我怕誤闖了你的房間。」

「今天是十二月二十六日喔。」

「家裡沒有客房……可以進我房間休息,沒問題。」

回覆隔著木門傳了出來。

請骰一個聆聽判定

@Noah Harris - 聆聽
1D100 ≦ 23 
42 → 失敗

那是扇厚實的木門,讓湊的答覆變得有些小聲,你得靠在門上才能好好聽清楚。

突然——相當突然、並且沒有理由地,有一股衝動驅使著你打開剛闔上的筆記本,在方才寫下的字句下方還有其他的文字,看來是無意識一起寫下的。

請骰一個心理學判定

@Noah Harris - 心理學
1D100 ≦ 10 
75 → 失敗

「來到這個城鎮已經兩個月了,得到這具身體也已經快兩天。雖然有一些意料外的事情……但還是很不錯,實驗也正在進行。」

「這次的狀況真的很有趣,繼續一點一點地追加記憶去看看進展吧。」

「城鎮裡的測試也沒有任何問題,真順利。」

沒有寫下這些字的印象,但筆記本直到自己翻開提筆前的確都還是全白的。

他看著自己毫無記憶的文字發愣著。

「得到身體」?這是什麼意思?明明並沒有失去閱讀的能力、寫上的文字也都清楚的知道意思,但串連起的意義卻無法理解。

諾亞闔上筆記本,也許是自己太累了?或許是什麼幻覺,只要睡一覺醒來就不會存在了。

盯著筆記本封面又看了一會,他打開來在更早之前寫下的筆記的最上方寫上了「26 Dec.」的字樣。

再度闔上筆記本後,他打算先去睡一會。諾亞稍微又看了一會屋內的擺設,最後踏進了湊的房間。

臥室的擺設簡單,床頭放著的夜燈上吊了海龜造型的飾品。

加大的單人床和觸感柔軟的地毯已經是這個房間裡最特別的東西了。

他忍不住靠近看了一眼海龜造型的飾品,然後把手上拿著的筆記本與鋼筆放在了床頭櫃上。

接著他小心地坐上了床,思考了一會選擇了趴睡——雖然不是很舒服、但至少不會壓迫到自己後腦上的傷——在床上,並把自己裹在棉被裡,閉上了眼準備睡覺。

或許讓腦袋充分的休息就能想起什麼了吧。

在柔軟的溫暖包裹下你很快進入夢鄉,在夢裡看見了有人——某個看不清也想不起的人,和你一起在落日的海灘吹風散步、在一陣對花園擺設的猶豫不決後走到你身邊詢問意見、像是獻寶一樣地拿著收藏的海玻璃說「這個好像你的眼睛」、背對燈火通明的屋內拿出相機,說著「走之前拍一張吧」並按下快門,閃光燈跟著喀嚓聲一併閃爍——

嗡。

耳邊唐突的震耳振翅聲讓你醒了過來。

面前是表情看起來有些愣住的湊。

「啊、呃,中午了……你會餓嗎?有午餐……」

他愣了很久,像是還沒從夢境中醒來。儘管諾亞確實醒來了、也睜開了眼,但卻有些煩悶的想要記起夢裡的那個人。

然後⋯⋯午餐?

「抱、呃,抱歉,午餐嗎?好。」

他有些著急的支起身子,中間一度手軟得差點跌回枕頭上。

讓自己坐穩之後他又花了一點時間清醒腦袋,然後說了聲「抱歉」之後率先拿起筆記本與鋼筆寫下一些東西。

「落日海灘、花園、海玻璃、拍」諾亞停頓了一下,「拍照、在離開之前」後才停下了手。

「好像稍微夢到了一點東西⋯⋯所以有點著急的想先寫下來。」

「是、是嗎?嗯。」

外頭傳來貓的叫聲,拉得很長的嚎叫讓湊轉過了頭。

「是怎麼……啊。」

「忘記準備牠的飯了,我先去餵牠,等等再開飯……如果很餓的話自己先吃也可以。」

湊匆匆地離開臥室。

諾亞拿著筆記本與鋼筆離開了臥室。

說起來這棟屋子似乎也有花園?他打算先去浴室洗把臉再順道去花園看一眼,畢竟也還不是那麼餓。

把筆記本先放在餐桌上後,他才進到浴室給自己洗了臉,並隨意的用手抹去臉上的水,畢竟他也不清楚哪一條毛巾是能用的。

說起來他也沒好好看過自己的樣子,便對著鏡子仔細端詳了起來。

感覺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他給鏡子中的自己下了這個評價,然後離開了浴室。

見湊還沒來開飯的樣子,他朝著花園的方向移動著。

那是一座在大門旁邊空地開闢的小花園,中間的鋪石走道像是切開了灌木叢那樣通往一張裡面的扶手長椅,樹叢之間種了許多在海岸邊也有生長的野花,在走道和植物間都裝飾著漂流木製成的藝術擺飾。

稍微仔細看就能發現花圃裡散落著腳印,一旁的金屬儲藏櫃門敞開、工具都倒臥在地上。

大略看過之後他走向了儲物櫃邊,並把散落在地上的工具一個個撿起,有秩序的擺放回儲物櫃裡。

他也無法肯定這和自己夢裡的花園是不是同一個,但如果湊不認識自己,那自己也應該是第一次⋯⋯第一次見這座花園才對。

但那些無意識寫下的東西告訴他他已經在這裡、或這說這座城鎮?待兩個月了。儘管那座城鎮也可能指的並不是這裡,這只是和自己夢裡毫不相干的地方。

儲物櫃的門微微翹起,看來是受到過什麼衝擊導致。

請骰一個靈感判定

@Noah Harris - 智力
1D100 ≦ 80 
96 → 失敗

盯著櫃門被衝撞的凹陷處,後腦勺的傷口痛了起來……但不知為何,你十分確信自己並不是撞到這裡。

你想起了那個在背部的大片瘀傷。

「噢!」

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或許是跌⋯⋯?或撞到了櫃子,才會有那樣大面積的瘀痕,是那樣嗎?

但這和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也沒有幫助自己想起什麼⋯⋯如果那個「不是傷害自己的東西」的想法也算是一種發現的話,那或許還是有點收穫。

不過金屬的櫃子撞起來還是會痛的吧?畢竟都瘀傷了。還有剛開始見面的那把大鏟,難道是用在花園的工具嗎?

他接著觀察起了那些散落的腳印⋯⋯做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麼意義,但他也想不到其他想做的事情了。

請骰一個偵查判定或追蹤判定

@Noah Harris - 偵查
1D100 ≦ 57 
35 → 通常成功

稍加觀察會意識到腳印有兩種,兩種腳印交錯著、雜亂地延伸至通往海岸邊的緩坡上。

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爭執,從這座花園一路到海岸邊,他本想順著腳印走下去一探究竟,但卻想起了湊告訴自己的那句「不要離開」。

放棄了腳印,他沿著舖石小徑走到了長椅上坐著。不知道那些漂流木的裝飾是不是也出自於湊的手上,畢竟那個人會搜集漂流木與海玻璃。

也許也會有和自己眼睛相似的海玻璃。諾亞想著,突然覺得比起回憶起自己是誰,或許思考著未來要怎麼前進還顯得更有意義。

他也不能真的就這樣在這裡白吃白喝的住下吧?

思考被開門的聲音中斷。

「外面不冷嗎?……餵完貓了,來吃午餐吧。」

瞄見被收拾整齊的工具櫃,他「啊」了聲,笑了起來。

「是你整理的?謝謝。」

越過眼鏡,約略可以看見湊的眼角泛紅。

「不會,舉手之勞。」

諾亞這麼回應著,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進去用餐⋯⋯你的眼睛怎麼了嗎?」

「什麼?」

抬起手摸了摸眼周,「沒什麼,應該只是因為剛才揉眼睛吧。」

走近餐桌時能看見廚房的流理台上放著兩個半蓋著保鮮膜的大盤,裡頭裝著不像一人生活份量的料理。

「啊。」

他上前端起盤子收進冰箱。

「忘記冰回去了。」

他看著湊的動作,並坐到了餐桌前。

「你習慣一次做大份量再分餐食用嗎?」

雖然會面臨接下來的幾天都吃一樣料理的情況,但確實是比較方便的做法。

「會,但不會像剛才那兩盤那麼多。」

「那只是單純做太多了。」

收拾完大盤,湊也坐到餐桌前。

「就是那種……看了範例特別漂亮步驟又簡單的食譜之後,自己照著做的時候一想到可能也會那麼好看、就忍不住做太大份,的狀況……」

他拿起餐具。

「我開動了。」

諾亞跟著湊說了「我開動了」才開始用餐,儘管他不太確定這是不是這個家的習俗,但跟著做總不會出錯。

「而且照著食譜的份量做,也比較不容易出現失誤⋯⋯像是估算錯調味的份量,也許是不小心多加了麵粉,或是奶油的跟糖的比例。」

他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不過一個人的話,還是避免不了自己下廚呢。」

儘管是加熱的剩菜,依然吃得出是被用心做出的料理。

「畢竟老是出門吃也不太好。」

請骰一個靈感判定或心理學判定

@Noah Harris - 智力
1D100 ≦ 80 
26 → 困難成功

總覺得這些都是為了什麼。你不禁有了這樣的感覺。

這個黑髮的男人正從內部試圖取得自己的信賴,並且別有意圖。

別放鬆警惕,記得見面時的那股不悅。

諾亞沈默的吃著飯菜,沒有再接著說話。

圍繞在心上的那股異樣感讓他的心情矛盾,他確實受到了這個人很多的幫助,但又有另外一股直覺在阻止自己與對方親近。

難道和自己失去的記憶有關嗎?儘管對方的表現像是與自己是第一次見面,但這也有可能只是演技。

畢竟自己失憶了,像是一本全新的筆記本,白色的紙上不管被寫上什麼,自己都不知道和原本的樣子有什麼不同。

又多說了幾句話後才注意到對方變得安靜,湊跟著沉默的吃完午餐,在食物吃光後收拾碗盤。

「我其實、」他抖著開口,「咳。」

「下午我想去市區,你能跟我一起去嗎?本來早上應該會有包裹過來,打算去確認一下。」

「雖然最近市區那邊有一些事情,但白天出門的話就沒事的樣子。」

「晚上出門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他忍不住問著,畢竟他可是被面前的人死死地交代著不要離開。

「有一些……奇怪的人?我也不是太清楚,但報紙上一直能看到。」

他拿起餐桌旁雜誌架上的當日報紙,翻開地區新聞那頁放到諾亞面前。

「就是這個。」

諾亞拿起報紙閱讀了起來。

那頁有一個被劃得大大的欄位,報導標題寫著「又來?!連續殺人魔!」。

「長達兩個月的連續殺人案前天又出現受害者!
和前些案例一樣,受害人因受到對頭部的打擊而一命嗚呼、半數受害者的頭骨甚至被敲碎。
這系列手法相同的案件被認為是人為所致,但即使部分受害者之間互相熟識,於全體受害人之中卻找不到共通點,至今仍然充滿謎團。
案發市鎮逐漸因事件變得不安和猜忌,不過大多數市民似乎並不認為自己會是下一個受害者。」

「頭部的打擊?」

他注意到了關鍵詞,這和自己的遭遇很類似,後腦勺的傷也像是為了彰顯自己的存在而刺痛了起來。

「這裡的市民還真有自信。」

「白天出門的話就不會遇到吧?要是犯案就會馬上被發現,新聞也不會追那麼久。」

諾亞斟酌了一會,最後答應了邀約。

「那我也一起去。」

畢竟湊看起來不像是會讓自己單獨離開這間房子的樣子⋯⋯儘管自己也沒有因此被鎖上,要是真的有心離開,他大可以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離去。

不過自己並沒有任何可以自保的方法,不管是食物或是溫暖舒適的避風處,他還沒有足夠的情報可以從這裡獨立。

「如果不介意的話,我也想要幾件合身的衣服⋯⋯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好啊。」

「你原本的衣服應該烘乾了,出門前要換嗎?還是先繼續穿著現在身上的?」

湊補充著「鞋子也乾了」,走進書房拿了個小背包出來,表示自己已經能夠出門。

「我先穿現在這套就可以了,不耽誤你出門。」

說著去了浴室稍微整理了自己的儀容,並換上了已經乾燥了的鞋。

「希望沒有讓你等太久,我們出門吧。」

出房門時他看著被對方整理過的工具櫃,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往市區的路程大約是走路十五分鐘的距離,邊凝視著海面邊移動步伐、原先模糊的街道房影很快就變得清晰起來。

海邊城市的寒冷海風迎面吹來,街道比起說是安靜更像是寂寥,大街上還能說是有人氣、但大街外的道路充滿著拉下鐵門的店家。

總覺得路過的居民時常往自己的方向看。

我長得很奇怪嗎?他忍不住這麼想著,也許是因為自己後腦的傷,才會顯得特別?

他試著不要那麼在意那些視線,也試著不要太過緊張。

「先去買衣服吧。」

湊看著那些毫無生氣的小巷,「早點回去。」

「好。」

他邊走邊看著不同店家的招牌,如果那些關下鐵門的店家照常營業,或許不會讓這個城市看起來如此冷清。

「總感覺營業的店面並不多⋯⋯今天是假日嗎?」

「因為那些事件的關係……?好像還有成立義警隊每天巡邏。」

「看到有興趣的店直接進去就好。」

雖然前提可能是店要開著。不禁暗自吐槽著自己。

「原來如此。」

說著他開始注意起有哪些服飾店,希望能找到看起來平價的服飾——畢竟他的目的並不是讓人破費,而是覺得穿著別人的衣服有些彆扭。

「你平常會在哪買衣服?可以直接帶我去那間店就好,畢竟我和這裡不熟。」

「我嗎?應該在這附近,不知道有沒有開……」他四處張望了會,「啊,有。」

看見自己習慣購買的店家有營業,湊便帶著人走了進去。

「有看到什麼衣服的話可以先去試穿,確定好再拿給我結帳。」

他坐到一旁試衣間前的休息凳上。

似乎是具有一定水平的連鎖品牌,從店內的裝潢可以感覺出商品不會太平價。

他似乎錯看了自己身上衣服的價值,諾亞覺得自己挑錯了說法。

於是他開始翻起了吊牌比對著價格,並研究著店內的打折標示。

他最後挑了兩套衣服,拿著衣服走到湊的身邊。加上他自己原本的衣服應該夠換穿了,雖然他覺得自己實在不用買到這個價格的衣服。

「希望不會讓你破費太多⋯⋯謝謝你。」

他看了看諾亞手上的衣服。

「不拿外套嗎?現在很冷,我的外套你應該穿不下。」

他沈默了一會,還是去拿了一件穿起來暖和舒適的夾克回來。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我以為你不會讓我出門⋯⋯而且這些衣服,並不便宜,即便是失憶我也能感覺得出來。」

「沒關係?你剛才不是問我平常在哪買衣服嗎,那會進來就代表我覺得沒問題。」

「都試穿過了嗎?」

「都試過了。」

他放棄似的說著,甚至覺得自己也許該多挑幾件,畢竟湊看起來是真的不介意——但那樣就像是自己要在這裡長居似的。

就像是他要住進湊的家裡落地生根那樣,那可能不是什麼好兆頭。

「好。」

他喚來店員表示結帳,並在店員前來拿走諾亞手中的衣物時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卡放進連同遞來的結帳盤,小聲說了謝謝。

過沒多久,店員就拿著多出了收據的小盤和裝好衣服的紙袋回到兩人身邊。

「走吧。」

將卡和收據收進錢包,湊這麼說著。

諾亞提著自己的衣服,跟上了湊的腳步。

邊在街上走著,他解釋自己的包裹是個書櫃、本來應該由街上一家也有負責家具安裝和機械維修的自營五金行送來。

「老闆不太喜歡說話,單純金錢交易的感覺比較輕鬆。」

然而走到店門口時,應當營業中的店家卻是鐵門拉下的狀態。

諾亞默默地聽著,偶爾應幾聲表示自己有在聽,眼神則繼續掃過路上一間又一間的店。

「看來並不是很幸運。」

他盯著眼前似乎未營業的店家說著。

「後面也有一個入口,過去看看吧。」

諾亞點點頭,並觀察起店家的樣子。

商店的後方是車庫,鐵門敞開的程度正好能讓略微蹲下的人通過。

往裡頭觀察能看見停著一輛小貨車、牆壁上掛滿維修的工具,還有一個工作台。

車庫裡頭昏暗,不好看清內部的擺設,但深處看來是店內的地方又透出了光亮。

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入口,諾亞疑惑著從這裡進去會不會過於失禮。

「不先打電話問店家方不方便嗎?」

但也說不定他們很熟,儘管湊形容他們是單純的金錢交易關係。

「可是他前幾天通知我今天會送過去……」

他又看了看鐵門內。

「裡面燈亮著,進去看一眼吧?」

「那我在這裡等你?我不會離開。」

畢竟諾亞也不知道自己跟進去能做什麼。

「……好吧。」

看起來在腦內糾結了一番,他蹲下身進入車庫。

並且馬上傳來撞到了什麼的聲響、和人壓抑過的吃痛聲。

「還好嗎?」

聽到聲音,諾亞循著聲音也鑽了進去。

「沒、沒事,只是稍微撞到不知道什麼東西而已。」

車庫內充滿鐵屑和木頭的味道,混著一股機油的膩味衝進鼻腔,讓人感覺有些頭暈。

嗡。

鑽進來的瞬間,你聽見了有什麼在顫動的聲音。

請骰一個靈感判定

@Noah Harris - 智力
1D100 ≦ 80 
6 → 極限成功

這是在黑暗中。

意識到了這件事,面對那名時不時勾起你莫名不愉快的男人,你開始尋找起他任何的空隙。

奇異的感覺讓諾亞伸手抓住了湊——儘管他並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怎麼了?……會怕黑嗎?還是傷口在痛?」

他牽住抓著自己的那隻手。

「沒事的,我在這裡。」

「回去再幫你換藥吧。」

不,不對,不是這個意思。

他想這麼說卻又開不了口。

不對。

「你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嗎?」

「聲音?沒有特別注意……倒是覺得這裡面的味道有點怪怪的。」

牽著人繼續往內走,在得知光亮是來自店內走道的燈光同時、發現了另一個閃著光的地方。

地上的水坑。

說是水坑似乎不太對,那是個紅得發黑的顏色,有個男人仰躺在其中,頭頂像蛋殼被小雞的嘴啄破那般裂了開來,看來那就是造成這灘紅黑色水窪、還有室內那股奇怪味道的原因。

湊沉默著皺眉,牽著的手力道緊了起來。

請骰一個san值判定(1/1d4+1)

@Noah Harris - sc
1D100 ≦ 80 
74 → 通常成功

在訝異前,你先感覺到了另一股不協調。

像機車引擎在發動那樣、但更加不協調——一陣嗡嗡聲。

嗡。嗡。好像從一段時間前就經常微弱地在耳邊響起的聲音。

還沒釐清狀況,就有什麼東西從陰影處竄了出來。

「什麼東西?」

他按著頭,用著混雜著不悅跟焦躁的聲音說著。

或許能把它形容為昆蟲吧。

即使那個物體有著鴿子般的體型,但無眼瞼的雙眼和詭異張闔的三個口器、看似不規則卻又像是遵循著什麼旋律扭動的觸鬚、半圓形的翅膀、在空中微微擺動的腳——不願面對眼前的畸形錯誤,只能以昆蟲來勉強歸類它。

請骰一個靈感判定

@Noah Harris - 智力
1D100 ≦ 80 
38 → 困難成功

不知為何,感覺眼前的昆蟲不會加害你……它不具有危險性吧。

這麼想著的同時,它彷彿在觀察那般、從高處盯著兩人。

對著還未有任何動作的昆蟲,湊默默拿起一旁貨架上的活動扳手,顫抖著往前站到蟲和諾亞之間。

「喂⋯⋯!」

諾亞推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跨一步來到昆蟲面前。

「滾開。」

或許是因為頭開始痛了起來,他的聲音帶著怒火。

「不對⋯⋯這個是你做的嗎?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我後腦上的傷也是你弄出來的嗎?」

雖然他也不指望著眼前扭曲的物種能給予他答案,失憶與後腦疼痛造成的不適感讓他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聲音也隨著問句一聲比一聲大了起來。

「湊,你去找人來,看來白天也沒那麼安全。」

他嘖了幾聲表達了他的不悅。

「欸?啊、呃……」

在離開現場去叫人和不想丟下諾亞一個待在這裡之間掙扎。

昆蟲只是繼續拍翅。

先攻順序
1:諾亞
2:湊
3:昆蟲

「我說了你快去找人。」

他仍然是那個不耐的樣子,最後像是放棄了似的拉著人離開現場。

「害怕的人是你吧?沒有我拉著腿就不會動了嗎。」

請骰一個敏捷判定

@Noah Harris - 敏捷
1D100 ≦ 70 
37 → 通常成功

車庫裡的黑暗阻礙了移動,在踢到了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的沉重紙箱的同時,拉著的人也被車庫內的其他物品給絆倒。

看著你們準備逃離現場的行為,昆蟲動了起來。

對象:湊

1d2:
1[1] = 1

它移動了身軀,在兩人身旁繞了幾圈、然後又飛到較高處繼續盯著,彷彿監視。

「我、不是、……不可能讓你自己一個待在這裡……」

在昆蟲繞著自己轉時嘗試揮動了幾次手中的扳手,但沒有擊中。

「為什麼不可能?我們才認識多久!噢!」

諾亞不知道自己在不滿什麼,他只是踉蹌著。

「你不能先顧好你自己嗎?對我好能對你有什麼幫助嗎?還是今天我們一起在這裡,和地上的那個腦袋碎得不成樣的傢伙一起上路?」

他一邊抱怨著,回頭拉著人問還能不能移動。

「如果非得要我走你才肯走,把話說清楚不就好了嗎?擋在我面前並不會比較好!」

請骰一個幸運判定

@Noah Harris - 幸運
1D100 ≦ 65 
15 → 困難成功

「喂!發生什麼了!」

外頭傳來腳步聲,接著鐵門被人很快地拉開、午後的陽光照射進來,剛好也照在了車庫內的諾亞臉上。

那是道令人眼花的光。

一瞬間,腦中傳來強烈的不適感,原先零散得找不到如何放置的碎片突然開始變得整齊排列,像被有什麼像磁鐵那樣的東西引導,混亂的狀況使你頭暈起來。

嗡。

嗡、嗡。

嗡。

一直在某處的聲音,不斷在兩耳之間迴盪。

感覺有什麼穿過了你的額頭,跳了出來,力道強得讓人往後跌坐。

那是一隻蟲。

和剛才身邊繞著的那隻,一樣的蟲。

這個東西從自己的頭裡出來了……?你的思考在暈眩中持續混濁。

請骰一個san值判定(0/1d3)

@Noah Harris - sc
1D100 ≦ 79 
100 → 啊!大失敗!

短時間內發生了太多,你感覺頭暈得想吐,蟲?兩隻蟲?一隻在自己的……腦袋裡?

怎麼回事?釐不清的狀況讓你停止了思考,連手腳都動彈不得。

像是想挽回些什麼,原先待在高處的蟲俯衝下來、準備迫近到諾亞面前——

cc 50
暗骰進行中
目標:守密人

嘭。

那聽起來像是皮球被打中的聲音。

終於回過神來,肩膀被手壓著、整個人因此向後傾,原先拉著要帶離的人的身影蓋在自己身上,手裡握著扳手呈揮打的姿勢,或許是打中了什麼。

請骰一個幸運判定

@Noah Harris - 幸運
1D100 ≦ 65 
15 → 困難成功

「啊……?那個?什麼東西!」

前來查看狀況的義警團成員發現了從諾亞頭中跳出的大蟲,也馬上掏出了裝備的武器進行攻擊。

奇異的是,兩隻在被攻擊後劃出拋物線的昆蟲在落地後、身形輪廓逐漸變得模糊,最後完全消失在陽光下。

彷彿沒有存在過。

「諾亞!」

湊放下扳手,低下頭確認身下人的狀況。

「沒事嗎?有受傷嗎?那個、從頭裡面……」

擔憂的手不斷在臉頰上撫摸、檢查。

感覺自己想起了什麼。

雖然整天都在一起行動,卻有種終於遇上人的感覺。

你想起來了,想起自己因為看見了關於殺人案件的報導而前來探望、在這個途中路過的市鎮遭遇了那個詭異的昆蟲,並被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操縱。

然後你繼續前往在自己心裡已經不只是朋友的對方的家,對接待自己的人感受到強烈又沒有根據的殺意,在結束造訪、即將離開時,被聲音控制的狀況下試圖進行攻擊。

記得湊是反擊了。在你們一連串的逃跑和扭打到海灘後,接下來就沒有記憶……應該就是失去意識了吧。

你想起在海邊剛醒來時,對方曾經說的那句「還活著」。

「湊⋯⋯?」

他眨眨眼,不是很肯定地說著。

「我⋯⋯我攻擊了你嗎?」

「欸?」

「啊、想……想起來了?那個,那個……」

他的眼神游移。

「我、呃,你過來之後,很生氣、不吃東西、還說不想被拍……」

「晚上要走之前就……嗯,你有攻擊我。」

「對不起……回擊之後你就倒在海灘上不動了,我以為我把你殺掉了……」

「對不起、頭很痛吧?對不起……」

諾亞愣了一下,顧不得傷勢的,緊緊的抱上了湊。

「對不起⋯⋯抱歉⋯⋯我⋯⋯我很抱歉⋯⋯湊才是、很痛吧?背後的傷⋯⋯是因為我推了你嗎?」

「對不起⋯⋯對不起⋯⋯」

「什麼?沒有……是我做了什麼會被你討厭的事情吧?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會討厭到想要、……我是做了很嚴重的事吧。」

他慢慢拍著諾亞的背,抬起頭回答了幾個詢問狀況的義警的問題。

「今天還說很多謊騙你,對不起……我怕你只要一想起來就又會討厭我。」

「是蟲⋯⋯」他訥訥的說著,「雖然我沒記得很清楚、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影響⋯⋯或許是蟲?是嗎?我被那種東西影響了。」

「我才是真正的笨蛋吧,抱歉,讓你也受到了傷害。」

「我本來只是想確認你是不是平安,」想起了對方的傷,他鬆開了手,「沒想到你受的傷卻是我造成的,我真沒用⋯⋯我甚至沒辦法放心的說一句『太好了你沒事』。」

「所以我……呃、你,我們?沒事?……你不會繼續想攻擊我了嗎?」

他自己低聲說了幾句。

「太好了,謝謝你。」

說著便想站起身,但卻在挪動姿勢時深吸了一口。

湊的大腿上多出了一道橫向的劃傷,傷口略深、看起來是剛受傷不久。

剛才在車庫裡就是因為這樣而絆倒的吧。

諾亞皺著眉,看著傷口想了一想,「我背你回去吧。」

他不確定這是一開始就受的傷,還是因為自己莽撞行事而導致的傷口,無論如何,他都得為此負責。

他詢問起旁邊的義警有沒有能夠緊急包紮的藥品,尤其那個傷口看起來並不淺。

義警在聽到諾亞的詢問後指了個方向,表示這起事件裡他們的嫌疑已經排除,可以直接去不遠處的醫院進行包紮。

「你今天能留下來嗎?」

在傷口包紮完、走回那棟海岸邊的房子時,他在對方背上突然開口。

「就是、也有可以換的衣服?墨丘利大概也希望你待久一點……」

湊沉默一下。

「聖誕節快樂。」深呼吸,「我喜歡你。」

「聖誕節快樂。」

他只是這麼回應著。

背上的重量被壓上了不一樣的意味,他沒有馬上回應湊的那聲喜歡。

在經歷了那麼多——儘管或許不到一天的時間——事情後,遲來的愧疚感填滿了喉嚨,他要是繼續說下去的話也只能吐出「對不起」或「抱歉」這樣的話語吧。

在進到屋子內、把人安放在沙發上後,他回頭鎖上了大門。

「我會留下。」

他坐到湊的身邊,卻也不敢靠的太近。

「那你能留到回應我告白的時候嗎。」

他馬上補充「如果你家那邊沒有什麼急事的話」,但看起來很希望諾亞給出肯定的回答。

「既然不是你做的,那就沒關係。……不過因為我現在走不動,所以你可以多照顧我一點。」

「好。」

諾亞深吸了一口氣後,牽起了湊的手。

「我也沒辦法放著傷者不管,而且。」

他停頓了一會。

「而且,我也喜歡你,湊。」

說著他坐得更靠近了湊,並在對方的耳上親了一下。

「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他笑了起來,甚至笑得出聲,傾著身體靠在諾亞肩上。

「你也是。」

再也不會聽見那惱人的嗡嗡聲了。

比起那種煩躁的聲音,身邊有更值得相信的事物。


《ぎこちない同居》:Tru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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獎勵環節

殺死的蟲數量*1:2d3
TE:1d10

2d3:
6[3+3] = 6
1d10:
9[9] = 9

6+9=15

請幫我把san值改為99扣除克蘇魯點數後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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