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dnight Sun》Chapter 2: Never Be The Same
分級：BL 普遍級
時間軸：1986年
登場人物：獨行俠、大鵝、冰人、滑塊。
備註：正劇時間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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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的氣溫，其實一點也不高。換下裝備，沖洗完身體，剛漿洗過的卡其軍服舒服地貼在疲累的肌肉和身軀上，甚至頗為舒適，一點也沒有制服的拘束感。站在長官們面前，米契爾視線直直地望著前方，他全身是汗，心思紊亂不已。眼角餘光中，他瞄見希瑟利少校拿出了一包菸，即便米契爾並不抽菸，但在這個讓他緊繃不已的氛圍中，他甚至沒來由地渴望起了那一點點尼古丁的安慰。
呼號為「毒蛇」的麥卡佛中校已經轉過身，背對著他們。米契爾和布雷德蕭仍滿頭大汗，神經緊繃地連呼吸都變得細微。長官的嗓音甚至已經不再有方才的起伏，他只是平靜又堅定地把話說完。
「規則之所以存在，是為了你和隊員的安全。」他說，「這些規定是非常嚴格的。我也是。」
米契爾感覺中校的字字句句，都精準地插進了他面紅耳赤，正亟欲為自己辯白的自尊裡。長官的權威，是一種絕對的優勢，將年輕飛官的自命不凡與不可一世置於死地。
「你服從。或者，你離開。你只能選擇其中一條路。」中校轉過身來，「明白了嗎？」
年輕上尉們緊繃地答話，制式而僵硬，順服而卑下。米契爾的狂妄和自負此時似乎已完全不見了蹤影。毒蛇站得更近了一些，直直地盯著米契爾淡綠色的眼眸，像是在檢查那裡是否還有讓人感到不悅的桀敖不馴。
他仍不讓兩人離開。
「希瑟利少校。」
「是。」被手指敲出的煙還有一半插在包裝裡，呼號「小丑」的飛官略為挺起身軀，回應著他的長官。毒蛇的眼神仍然沒有離開米契爾。
「告訴我，上戰場的時候，你想不想要獨行俠這樣的僚機？」
所有人都被這樣直接的問題嚇得杵在原地，動也不動，辦公室裡的氣氛凝重得彷彿讓一切都結冰了。小丑沒有回答，只是直直地盯著他的長官看，眼神埋怨。毒蛇轉過頭，看向少校僵硬的神情，他淺淺一笑。
「你好好想一想，獨行俠。」毒蛇已經走回了座位。「解散。」
獨行俠僵硬地正要離開，毒蛇忽然叫住了他，指著他的胸前。
「你少了個勳章？」
尼克和彼得終於掙脫了那個房間令人窒息的氛圍，來到長廊上，尼克焦急地檢查著彼得的徽章別飾。
「你的海事服務勳章呢？」尼克焦急地說，米契爾滿腦子還是方才的問話，有些不耐煩地揮掉了鵝在清點著徽章的手。
「大概是掉在哪了。我再去撿。」
「怎麼可能掉？這些都是扎進去的，讓我看一下──」尼克仍然焦躁，彼得猛然停下腳步，他沒注意，撞在了彼得的肩膀上。彼得有些不耐煩地嚷嚷。
「鵝──」
「獨行俠！」尼克打斷他，彼得聽他提高了音量，這才把注意力拉回來，看向他的雷達官。
「毒蛇給我們機會。」他說，「最後的機會了。我們要好好拿下。」
「我知道。」彼得幾乎是沒好氣地說。但尼克看向他，無畏男人的不耐，他抓著彼得的肩膀。
「你好好飛。不然，我們當初就該一起去開卡車算了。」
「才不要。」彼得吐舌，轉過身去，沒看見尼克變得有些陰鬱的神情。「我回更衣室。勳章大概是掉在那。」
他逕自往前走，尼克的喊聲在他後面，仍然清晰，但也變得越來越遙遠。
「彼得！」
尼克看著彼得朝自己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
「小心一點啊。」
＊＊＊
「小心一點啊。」
更衣室裡不該有人的。
「米契爾。」
黑髮的男人回來時，甚至特地環顧了人去樓空的四周，米契爾正打開自己的櫃門正專注地翻找，那個讓他厭惡的嗓音卻冷不防地從背後傳來。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努力不讓自己第一天就和同袍起了難看的肢體衝突。
「卡贊斯基。」
他不甘願地轉過身，然而在男人高大的身軀完全進入他的視野裡之前，那副身軀已經欺近了他，近得劍拔弩張。
「你想說什麼？」米契爾咬牙切齒。
面對卡贊斯基的逼近，他一點也沒有移動。畢竟，身後就是他的置物鐵架，他也幾乎沒有空間能再向後退。冰人也已經換上他筆挺的卡其軍服，精壯的身軀、和正劇烈跳動的頸項似乎還隱約散發著方才熱水淋浴過後的熱氣，或著淡淡的肥皂鹼劑氣味，一股陌生的男性氣息此時漸漸瀰漫進了米契爾的鼻腔裡，竟讓他感到渾身戰慄。
「你很迷糊啊。獨行俠。」
卡贊斯基慢條斯理地說。好看的修長手指之間，一枚勳章，正像硬幣一樣快速地在男人的指間翻轉著。
「丟三落四。萬一弄丟的是戒指怎麼辦？」卡贊斯基笑得開心，眼神也冷漠得一如以往，「啊，我也迷糊了。你沒有戒指呢。只有你，沒有呢。」
米契爾氣得牙關都在打顫，整日來受到的委屈，緊繃，壓力，只差一點點就要全盤傾瀉而出。他用極快地速度伸手去抓自己的勳章，卡贊斯基卻算準了他的動作，收手停止轉弄，把細長的勳章像一根菸那樣穩穩地夾在自己的指間，然後用和米契爾同樣快速的反應，抓住了他的手腕，連同他的整個身體，一起拖向米契爾身後的鐵櫃。
「！」
當男人的身軀撞在櫃門上時，巨大的聲響竄進了兩人的耳裡，米契爾被狼狽地推抵在鐵櫃上的那副模樣，卡贊斯基終於忍不住，發出一陣痛快的輕蔑笑聲，米契爾看著眼前高大的金髮男人，他試著移動自己的手腕，卻一下子就吃痛地差點按耐不住喉間的呻吟。
「你到底有什麼問題，卡贊斯基。」
米契爾憤怒地說，意識到男人踩進了自己的兩腿之間，粗壯的大腿肌肉摩擦著自己。他暗自心驚。
「你就是那個問題。」
冰人無所謂地用同樣的話敷衍著他，語氣無聊而沒有起伏，眼神卻興致勃勃，下流又直接的企圖，彷彿米契爾正在自己眼前寬衣解帶，讓他興奮不已。
「你是故意的嗎？米契爾。」
米契爾壓抑著怒氣，他咬著嘴唇，極力忽略著金髮男人尖銳的話語，和他噴吐在自己臉頰上的氣息。
「把東西落在我手上，然後折返回來。是暗示我，要我主動對你做點什麼嗎？」
米契爾另一隻手朝著那張好看的臉揮過來，卡贊斯基仍然是早他一步掐住了他的手腕，壓在他的耳邊。
「生氣了？嗯？」
冰人的嗓音柔軟又溫潤，那樣的詢問，反而讓米契爾有些清醒過來。鵝在酒館裡對他說的那些警告，再度在腦海裡響起。淺綠色的眸變得清澈，他不再閃躲，直視著卡贊斯基。
「我沒有輸，冰人。」
「噢。是。」金髮的男人笑著，「你只是低於限高。」
「戰場上，只有生死，沒有限高。」
「你說得很對。」
「我們明天還有飛行。」
「沒錯。」冰人點了點頭。
「來場賭注。」而米契爾話說得很快。
「好。你輸給我，就讓我上。」
「什麼？」
卡贊斯基低下頭，在米契爾還未能反應過來之前，咬住了他的下嘴唇。
等到他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意識到，卡贊斯基在吻他。
彼得震驚地全身劇烈顫動，隨即，本能讓他全身都湧上了力氣，他奮力要把壓在身上的男人推開來。卡贊斯基卻在他發作前，便退了開來，隔著一段距離，看向他，眼神竟變得冷漠而凶狠。
「米契爾，你聽到我說的話了。」
男人低下頭，看見那枚勳表已經從卡贊斯基手裡，又重新別回了自己身上。位置甚至貼得完美，水平得一點瑕疵也沒有。
「你輸給我，就讓我操你。我若是輸給你，我就退出捍衛小組。」
男人泰若自然地發下這樣的重誓，絕對的狂妄和自信，那副模樣，卻讓米契爾感覺卻比方才的強吻，還要讓他更加驚駭。似乎只靠那幾句話，卡贊斯基就已經在他身上，烙下了深刻的陰影。
「米契爾，其實羅恩說的沒錯。你實在是幸運得出名。」
男人的嗓音變得低沉，冷漠而陰狠。
「你的飛行，就像在追逐著鬼魂那樣。」
「你並不了解我，卡贊斯基──」米契爾奮力出聲辯駁。
「你得搞清楚，米契爾。」男人打斷他，對他說出的話彷彿充耳不聞。
「什麼？」
「究竟是你在追逐鬼魂，還是鬼魂在追逐著你。」
卡贊斯基站得離他有段距離，他卻覺得男人帶著戒指的那隻手此刻正悄悄地攀附上自己的頸項，讓他窒息。
「別說這些廢話了，卡贊斯基。」他奮力甩開男人的陰影。
「所以，這就是你的目的嗎？」
卡贊斯基沒有說話，臉上也沒有笑容。靜靜地聽著他說。
「你想操我？」米契爾咬牙說道。
「是。」
男人的不假思索和直接，讓米契爾再度感覺到一陣戰慄。他痛恨自己這樣的反應。
「好啊。來賭。」他感覺自己腦子一熱，說出了無法控制的話。
「你輸了，就永遠滾出我的視線。」他憤怒地說。「我輸了，隨便你要怎麼操我都可以。」
湯姆‧卡贊斯基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龐，慢慢掛上了個讓人頭皮發麻的冷笑。那個笑容，如此慢條斯理，微微露出的森然利齒，彷彿只要更用力些，就能隔空咬斷眼前男人的喉嚨那樣鋒利。
「你可真是危險啊，米契爾。」
基地外，幾架仍在執勤中的戰機破空而過，轟隆的引擎與空氣被撕裂開來的巨大聲響，淹沒了一切。
「一言為定。」
＊＊＊
「獨行俠！」
隔天，他們陸續走下了戰機。獨行俠的雷達官在他身後不斷呼喊，彼得卻似乎充耳不聞。他麻木地走在發燙的水泥地上，身上的裝備，和腳上的軍靴，隨著每一個步伐，似乎正慢慢地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輸了。毒蛇繞到他身後，被鎖定的警戒聲在機艙內響起來的時候，彼得感覺自己的心臟被人狠狠地掐住。
不服輸，不甘願，痛苦，焦躁，亟欲證明自己的渴望與好勝，夾雜在一起，幾乎要拆散彼得所有的冷靜。
以及逐漸蔓延開來的，因卡贊斯基的賭注而產生的，不得不承認的恐懼。
「彼得！」
尼克甚至要伸手拉住他，彼得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叫住自己的是他的鵝。
「怎麼了？」彼得回話，語氣卻有些驚慌失措。
「你才怎麼了？」尼克急切地問，「失魂落魄的！」
「我──」
「嘿，鵝媽媽。」
冰人的嗓音在前方傳來，米契爾渾身戰慄。尼克已經站到了他的身前。男人對自己飛官的保護欲，出於本能和反射性。
「冰人。」尼克的語氣冷漠。
「我今晚得借你的飛官一用。」無視對方的敵意，冰人快樂地說。
「什麼？」
「出於禮貌，我想我得跟你說一聲。」
他們站在停放整齊的戰機旁，飛官們之間尖銳火爆的氣氛，比一旁各式各樣火力強大的飛彈更嚇人。
「彼得，他在說什麼？」尼克咬牙切齒，眼神漸漸變得兇狠。
「我──」
冰人臉上是模範有禮的笑容，他從胸前口袋裡抽出一張紙條，往前遞給米契爾。見男人沒有理會他，便把那張紙條轉給了布雷德蕭。尼克不情不願的抽走了紙。
「地址。」他簡潔扼要地對獨行俠說道，「晚上七點過來。」
對著鵝點了點頭，過於刻意地打了招呼，正要轉身離開前，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羅恩也會在。相信你不會介意的，對吧？米契爾。」
冰人的雷達官此時已經站到了他身邊，戴著墨鏡的他，神情似乎一如以往。羅恩攬著他的飛官轉身邁向基地，湊近彼此的耳語，還惹得卡贊斯基輕笑。尼克不再理會他們，低頭看向那張紙條，皺著眉。
「彼得，難道，你跟他下了什麼賭注？」
「我們走吧，鵝。」彼得的語氣幾乎是懇求著，尼克只能重新邁開腳步，跟上他的飛官。
「這還真的是他家地址。」
「別再說了。」墨鏡後，他神情痛苦。
「彼得──」
「拜託你別再說了。」彼得搶過了尼克手中的紙條，嗓音變得嘶啞。
尼克看著他，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忽然，他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快步衝到了彼得面前，阻止他繼續往前走。
「你飛得很好，彼得。」
他的飛官僵在原地。尼克走上前，不由分說地抱住了他。
「你沒有輸。」尼克不顧炎熱，也不顧身上的裝備把彼此都扎得刺痛。
「是毒蛇針對你。」他說道，「他一點點喘息的空間也沒給我們。」
彼得很快便緊緊地回抱住了自己的雷達官。
「好。」
聽到對方終於回應他，尼克終於稍微鬆了一口氣。
「我們可以的。」
「沒錯。」
彼得放開他，鵝的擁抱讓他重新找回了一點點自己。他深呼吸，看向遠方幾乎消失了的背影。不知為何，他卻突然想起男人戴著軍戒的右手臂，因為施力而隱約跳動青筋的模樣。
「彼得？」
獨行俠擠出了一個笑容，拍著尼克的肩膀，
「你別去找他。」尼克忽地說道。
「賭注也是一種承諾。」彼得語氣裡盡是逞強，「我不願意打破承諾。」
「求你。」尼克懇求他。「為了我？」
彼得不再說話，兩人只是繼續往前走，各懷心思。
夕陽漸漸隱沒，夜晚開始蔓延。
＊＊＊
彼得‧米契爾走上台階，手停在電鈴的門前，猶豫之時，門便打開了。
「你來了。」
一手還握在門把上，湯姆‧卡贊斯基望向他，慵懶地問候著。
不僅只是臉上掛著微笑，眼鏡後的眼神渙散迷濛，男人的雙頰上，甚至泛著酒精帶來的紅暈。他向來整齊的金髮，此時紊亂地交錯，像是他已無數次用手指徒勞無功地梳理過。他只穿著一件寬鬆的襯衫，領口開著，米契爾一眼就能看見對方結實健壯的胸膛。而下半身那件窄管的休閒褲，也只是半掛在他性感的腰和臀線上。他甚至是赤腳。
米契爾還來不及說什麼，他就被金髮的男人用巨大的力氣，一把拉進了屋裡。門被甩上時的那一聲碰撞，聽得米契爾心驚膽戰。
他閉上眼睛，任憑卡贊斯基帶著他墜入無底深淵。
待續
Chapter 3: Monster(限制級)
真島組阿葉 plurk@wolfs_lover 2022